別讓果實長成誘惑
①她是個懂情調(diào)的人,因為愛梨花的白,她讓丈夫在院子里種了一棵梨樹。梨樹還來不及開花的時候,丈夫就去了國外。再后來,梨樹花開花落,果青果黃,已長成了小區(qū)里的風(fēng)景。她卻只能守著梨樹守著相思過日子。每年梨樹的果子還沒成熟的時候,就已經(jīng)引得四鄰的孩子目光艷美。于是,不時有小腦袋在圍墻外打探。
②她是個善良的人,明白小孩子的心思,明白他們心里和嘴里的那份饞。所以,她會主動給孩子們機(jī)會。有孩子趴在圍墻上探頭探腦的時候,她會回刻屋里去。她家的圍墻不高,孩子們費不了多少力氣就可以爬上來,站在圍墻上,就可以夠得著樹上的果實。她會躲在屋里看孩學(xué)們偷摘果子而發(fā)笑,孩子們的得逞,也是她心里的一份滿足和快樂。再后來,面對孩子探頭探腦的舉動,她甚至故意敞開了院門??啥簳r節(jié),當(dāng)她看不見孩子們身影的時候,思念的煩悶和寂寞就又會襲上地的心頭。
③架樹上的果子沒有哪一個能真正等到成熟就都告慰了孩子們的饞勁。孩子們喜歡她的大度,大人們喜歡地的善良。
④但終于還是出了事。有個孩子貪戀樹頂上的一枚果子,爬上了樹,結(jié)果摔了下來,折了腿。孩子在醫(yī)院里躺了好些日子才康復(fù),一出院,孩子的父親就提著斧子徑直來到她家,要砍掉她的梨樹,說留著這棵梨樹終是禍害,不定誰家的孩子又會從樹上掉下來。她覺得他這樣做有些無理,四鄰更是覺得他太過蠻橫,自己的孩子貪嘴受了傷,怎么反倒怪起了別人。在人們的指責(zé)聲中,他搶起的斧子落不下去,悻悻地作罷。
⑤這件事使她覺得很無趣,便生了去國外與丈夫團(tuán)聚的念頭,于是辦了簽證變賣房產(chǎn)。哪知道第一個跑來要買她房子的,竟是那個要砍掉她的梨樹的男人。
⑥于是房子易了主,院子里的梨樹便有了新的主人。新主人還是不容梨樹存活,搬來的第一天就要將樹砍倒,但被鄰居們勸住了。他們說,這棵梨樹已長成了小區(qū)里的風(fēng)景,大家習(xí)慣了看。
⑦要不要砍倒這棵樹,他猶豫了一陣,還是聽了大家的勸,扔了斧子,放梨樹一條生路。自此,梨樹仍在院子里開花、結(jié)果,仍有四鄰的孩子在圍墻外打探,艷羨枝頭的果實。但他卻不容孩子們打這些果子的主意。他一發(fā)現(xiàn)有孩子在國墻外探頭探腦或站在圍墻上偷摘果子,就高聲呵斥,他甚至去買了防護(hù)網(wǎng)安在圍墻的上頭這樣:一樹的果實被罩在了圍墻里,誰也夠不著。孩子們都說他吝嗇,鄰居們也認(rèn)為他太小家子氣,不就幾個梨嗎,何必這樣寶貝著。
⑧轉(zhuǎn)眼就是秋涼,一樹的梨黃澄澄的。他架了梯子,一個個摘下來。摘了一蘿筐,又拆去了墻上的防護(hù)網(wǎng)。他將那些梨分裝在許多塑料袋里,然后,一家一家地送,讓四鄰品嘗。大家都說,原來這樹上的架不是酸的,原來會有這么甜。
⑨自此,梨樹在院子里年復(fù)一年地生長,年復(fù)一年地開花結(jié)果。圍墻上的防護(hù)網(wǎng)也是安了拆,拆了安。沒有孩子再打那些果實的主意并因摘果子而摔傷。每一年的秋熟季節(jié),小區(qū)里的人們都能品嘗到那一樹果實的甘甜。他說,他這樣做,只是為了不讓那一樹果實長成誘惑。鄰居們消除了對他的誤解,終于理解了他的良苦用心。
⑩他原來是想砍掉那棵樹的,他覺得,他孩子的受傷,是梨樹的過錯。但后來他想通了,
梨樹并沒有過錯,錯的是梨樹的主人。它過去的主人是善良的,任由孩子們采摘果子,但恰恰如此,讓那一樹果實,成為了一樹的誘惑,誘使孩子們學(xué)會了以不正當(dāng)?shù)氖侄潍@得,誘使孩子們?nèi)ピ庥鲆蜻@種獲得而帶來的危險。
⑪成熟的果實是甜的,但誘惑的果實卻是酸澀的。
(①【風(fēng)景】一定地域內(nèi)由山水、花草、樹木、建筑物以及某些自然現(xiàn)象(如雨、雪)形成的可供人觀賞的景象。)
(選文有改動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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